北京商报1月5日刊发的《原奶交易价格逼近成本价，“倒奶杀牛”现苗头，如何为原奶市场纾困？》登上微博热搜。1月6日，河北省农业农村厅通过河北奶业协会官方微信发布了《关于维护生鲜乳收购秩序加强质量安全监管的紧急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其中提出，在1月20日前将2023年1500万元的喷粉补贴资金预拨到乳品加工企业，还建议乳品加工企业做到省内生鲜乳应收尽收，购销合同到期及时续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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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专家分析指出，补贴资金提前到位可保障和激励乳品加工企业继续收奶，保证牧场能正常交奶、维持运转。不过，在喷粉库存较足的情况下，继续收奶喷粉可能将部分压力传导给乳企。专家建议，河北紧邻北京，背靠北京大市场，可以和北京的大型企业开展合作，通过京津冀市场联动进一步提振乳品消费需求。
提前预拨资金
《通知》表明，当前，受新冠疫情影响，奶业发展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原奶供应增加、乳制品消费减少、养殖成本上涨，奶价持续下行。为维护奶业发展良好局面，稳定购销秩序，携手共渡难关，将在1月20日前把2023年1500万元的喷粉补贴资金预拨到乳品加工企业。2022年2500万元的补贴资金同期发放到位，最大限度帮助乳品加工企业缓解资金压力。
“补贴资金提前到位，很大程度上能够保障和激励企业继续收奶，这对河北奶源的稳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激发当地奶业生产的积极性，防止矛盾激化，避免由于行情下滑导致养殖低迷、萎缩。”独立乳业分析师宋亮向北京商报记者分析评价道。
这笔对乳品加工企业的专项补贴，传导至养殖场影响如何？
一位拥有30多年养殖经验的奶农老刘(应受访者要求使用化名)告诉北京商报记者，这至少能够保证牧场“正常交奶”，“生鲜乳和其他商品不同，别的商品卖不出去可以继续存放一段时间，而生鲜乳的保质期几乎只有2-3天。哪怕是一直放在冷藏罐，最多不超过5天就可能流失营养、变质。同时，大部分牧场购置的冷藏罐，也只够储备2-3天的奶”。
据老刘介绍，牧场产奶期的奶牛，一天至少能产30公斤的奶，每天产奶不间断，正常情况下每天都会有奶罐车前来拉奶。一旦企业减少收奶，不能及时消化牧场所产奶源，生鲜乳的处理就会出现问题。
“只要有企业来收奶，哪怕价格低一点，也比倒掉好。”老刘说。
协调乳企助养户续签
养殖户最关心的问题在于，今年行情不好，乳企自身已经囤置了不少奶粉和其他乳制品，2022年的订货合同到期后，明年不续签合同、不收奶了怎么办？
带着这个问题，北京商报记者拨通了《通知》上所附的河北省农业农村厅举报电话，接通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续签有问题的奶农可将自身情况写一份书面说明，包括和乳企签的合同类型、合作时间等，通过省、市、县三级举报电话向上汇报，由市、县先行和当地的乳品加工厂协调，协调有困难的，再由省里去和乳企总部协调。
同时，为了避免乳企出现限收拒收情况，与《通知》一同发布的《河北省农业农村厅关于提前拨付2023年生鲜乳喷粉补贴资金的通知》指出，乳品加工企业向当地农业农村部门提出2023年预拨资金申请时，企业需承诺按照生鲜乳收购合同，参考生鲜乳交易参考价，收购省内生鲜乳，不出现限收拒收现象。
看到政府愿意出面，老刘很开心，“原本能不能续签都是由企业决定，这下政府愿意出面协调了，肯定对续签有很大帮助”。
“河北公布各级举报电话，也是为了保证补贴到位，进而让企业继续收奶。”宋亮评价道，“由政府介入协调，对缓解养殖户的经营困难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不过，压力不会完全消失，只会转移。
在宋亮看来，这种情况也会给乳品加工企业带来部分压力，“乳品加工企业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终端消费需求不足影响产品销售，企业的资金也不充裕。虽然相比养殖企业，加工企业的情况要好一点，但这件事情也确实会增加乳品加工企业的压力”。
针对乳品加工企业目前面临的困境，前述河北省农业农村厅接通电话的工作人员表示，“当前奶源过剩是一个客观事实，乳企库存的喷粉量已经很大，再继续收了奶源喷粉，经济上会有一定损失，因此乳企对临时的或不是长期的合作伙伴肯定会有一些区别对待，或是‘要求牧场短期内不要再增牛、扩群、扩增量’。我们尽量帮忙协调”。
为“倒奶”踩刹车
综合当下的各种行情，宋亮认为，今年也许会出现个别的杀牛现象，但是整体不会出现倒奶现象。
“杀牛是由于现在奶价下行，到跌破了养殖企业的成本线后，产的奶越多，亏的就越多。因此，养殖企业会根据自身的条件来进行处理，淘汰部分奶牛，从而减少供奶量，减少亏损。”宋亮解释，“政策出来后乳品企业会继续照常收奶，尽管收奶价格可能会更低，但不会出现倒奶现象。”
不过，宋亮也指出，每个省的情况不一样，有的省可能中小乳品企业不再收小牧场的奶，小牧场就面临着奶源处理的问题，“这种倒奶只是针对于个别局部现象，不是针对于总体，地方政府要及时进行处理的话，这批奶也是不会倒掉的。我国整体还没有到倒奶的境地”。
具体到河北而言，不难注意到，河北近年在乳业振兴上下了不少功夫。2022年8月11日，河北省政府新闻办召开的河北省进一步促进奶业振兴新闻发布会上指出，自2019年实施《河北省奶业振兴规划纲要(2019-2025年)》以来，河北支持新建扩建奶牛养殖场370家，新增奶牛近30万头，2021年奶牛存栏达到135.2万头。2021年乳制品产量达到397.6万吨，连续八年“全国第一”。
“乳业对河北来说是振兴农牧产业的核心，河北政府非常重视乳业的发展。”宋亮向北京商报记者分析称，“河北本身地处中原地带，南可以辐射乳品消费高的南方，同时又是农牧业大省，推动乳业振兴是推动农牧产业振兴的核心。”
对于本次河北省对乳业产业给予的财政 支持，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所长、中国食品(农产品)安全电商研究院院长洪涛认为十分必要且及时，“经过多年的培育，乳业已经成为河北的支柱产业，并为乡村振兴赋能奠定了较好的基础”。
下一步如何继续发力？洪涛建议，一方面，河北省可以发放城市社区牛奶消费券，促进牛奶消费规模扩大；另一方面，河北省紧邻北京，背靠北京大市场，可以和北京的大型企业展开合作，通过京津冀市场联动进一步提振乳品消费需求。
北京商报记者就喷粉补贴资金预拨、协调养户续签购销合同以及未来接续举措等联系河北省农业农村厅畜牧业处进行采访，对方表示暂不便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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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奶杀牛”现苗头 原奶市场怎么了
“牧场的一头奶牛每天的草料费大概要80元，企业收奶量下降叠加饲料原料价格上涨，成本高、利润少，个别经营不好的大牧场养一个月能亏几十万元，在短期看不到好行情的希望下，只能杀了奶牛卖牛肉，及时止损。”一名养了30多年奶牛的奶农老李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目前奶牛养殖规模较大、供应充足的北方地区已经开始有“倒奶杀牛”的现象，牧场较少的南方省市则暂时供需正常。专家建议，可尽快落实“喷粉补贴”，推动实施“奶粉国家收储”政策，向市民发放“牛奶消费券”以拉动乳制品消费，为乳企纾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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