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将通过支付平台发放数字消费券(省级财政1亿元、市级财政3亿元)，重点推动零售、餐饮、住宿等领域扩大消费;大连自3月26日起至5月31日，由市财力面向广大消费者发放3000万元惠民消费券;山东计划于3月底启动第五届山东文化和旅游惠民消费季，省级财政安排3000万元，采用政府补贴、企业让利等方式，带动全省发放不少于1亿元的文化和旅游惠民消费券……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 为了刺激消费复苏、提振消费市场，发放消费券成为2020年全国多地促消费组合拳中的重要一招，且成效明显。2020年3月以来，全国超220个城市相继出台数字消费券补贴等政策。作为提振消费的有效手段，消费券已成功拉动数百亿元消费，平均拉动效应约八倍，千万市场主体从中获益。
激活市场 乘数效应放大
2020年，疫情“黑天鹅”使实体经济产业陷于泥潭之中，餐饮、酒店、旅游等产业影响最为明显。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后，全国多地开始推出地方版消费券，成为激活市场的有效手段。和过去不同，去年以来各地发放的消费券创新之处在于，很多是通过数字平台发放的数字消费券。
数字消费券对经济的带动作用显而易见。相关数据显示，过去一年，全国累计发放数字消费券数百亿元，北京、上海等共计超220城通过支付宝等平台发放了消费券。专家表示，通过支付宝等数字生活平台撬动市场发放消费券，可以促使线上流量走到线下，同时又让线下客流通过体验成为长期线上消费群体，从而形成良性互动。在线数字生活已成为人们新的消费习惯，因此，数字消费券也为服务业转型升级提供了机遇。
我国已经具备了用电子券取代纸质券的基本条件。来自国家网信办数据显示，“十三五”期间，我国建成了全球规模最大的光纤网络和4G网络，网民规模由2015年底的6.88亿增加到去年年底“十三五”末的9.89亿，互联网的普及率由“十二五”末的50.3%达到了“十三五”末的70.4%。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党委书记兼副所长胡滨指出，相对现金补贴和纸质消费券，数字消费券主要有四个优势，一是运营成本低，且具备天然防伪能力;二是透明度高，精准发放到个人，有效减少冒领、代领、刷单等现象;三是流通轨迹易监测;四是覆盖范围更宽，有效提高消费端触达率。
在数字化时代，互联网平台成为定向发放消费券的最佳载体。去年以来，中国银联联合产业各方，通过云闪付App在全国200余城助发超过8000万张消费券，累计带动消费超过78亿元，助力35万家商户渡难关，带动了全国性消费热潮。
业内人士表示，一方面，美团等互联网平台垂直属性较强，深耕餐饮领域，可对餐饮消费者精准发放消费券;另一方面，通过互联网平台，每一笔用券记录均可追溯，客观上保障了每一笔财政资金，都能发挥理想的乘数效应。
简单来说，乘数效应指的是某一变量的调整，可引发连锁反应，最终作用于经济总量。例如，原本324元的火锅双人套餐，美团团购价是228元，用一张满200元减100元的政府红包后，消费者到店消费后只需要支付128元。以此计算，地方政府支出100元，产生228元的消费，杠杆率为1:2.28。政企合力发放消费券，无疑将使乘数效应放大，从而真正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带动作用。
精准发放 提升数字化能力
近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发布根据微信支付城市交易抽样数据分析发布的《消费券的中国实践》研究报告指出，数字技术提高了政府发放效率。对此，腾讯研究院院长司晓表示，消费券是一个原点，对企业和消费者在数字化能力以及线上习惯培养具有很好的推动作用。
司晓认为，通过数字技术发放消费券，不仅可降低各地沟通成本及跨区域消费问题，且能更好保证在消费券的发放上向困难地区倾斜，增强普惠性。
在数字消费券带动下，腾讯互联网生态平台已实现支持中小企业和商家建立长效运营模式，推动商户积极拥抱小程序、直播带货等方式实现消费券核销、线上营销闭环，帮助企业构建长期的数字竞争力，把握疫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新窗口机会。
消费券可显著促进商户的交易金额增长，尤其对小规模、自我恢复能力弱、经营业绩波动大的商户，拉动效应更大。目前全国千万商家受益于消费券，其中九成为中小微商家。相关研究数据显示，从商家规模来看，政府每发放1元消费券，就有0.87元流向年销售额30万元以下的小微商家。以广东佛山为例，商户的交易金额相比发券前增长117%。
对于目前数字能力不够的人群、个体户和乡村等如何享受消费券的政策红利，司晓认为，这是数字时代不能回避的问题。“未来，我们也许可以考虑通过‘为村’、县级融媒体等平台来解决发券最后一公里的问题。比如说可以把电子消费券发到各个村，以村为单位统一核销，再由村干部发放到群众手上”。
数字技术不仅保证了商户核销消费券、申请补贴的真实性，还对行业业务及交易活跃程度恢复起到了积极作用。数据显示，2020年3月和4月间发放消费券行业支付笔数反弹幅度是未发放行业的3.11倍，发放两周内综合效率达到六至七成。
“疫情冲击带来整个需求面和供给面的影响。”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林毅夫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传统的基建投资以外，我们也必须有保企业、保家庭的措施，因为我们现在80%的就业还是靠民营企业、中型、小型、微型企业。
多方发力 带动长期需求
消费券对消费的刺激作用体现为短期效应，如何用好这一举措，进而激发扩大内需、消费升级的长期效应，需要多方发力、体系化设计。
专家表示，要打好“政府政策+企业自救”组合拳。拉动消费最重要的举措在于增加收入、加强社会保障体系，以此恢复市场活力，拉动经济增长。“十四五”时期，应努力提高劳动者收入，增强居民消费能力。同时，持续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出台辐射带动力强的政策措施，解除人们医疗、教育等方面的后顾之忧，释放出更大购买力。
不仅如此，消费券应“精密设计”“精准投放”。业内人士分析，消费券短期带动作用明显，其投放集中于疫情中受冲击最大的餐饮、健身、文旅等部门。中长期来看，为适度延长消费链条或放大消费效能，消费券使用应尽量选择非耐用型、替代性较低领域的消费品。积极引导餐饮机构、旅游企业与商贸、文体等行业跨界合作，延长消费链条，放大消费效能。实际操作中要兼顾效率与公平、平衡精准与普惠。避免职业“薅羊毛”、刷单等违反市场秩序的行为发生，保证发券用券中公平、透明、可回溯，提高风控管理水平。还应该发挥政府“有形之手”的力量加强监管，优化消费环境、提升消费质量。
“在消费券政策制定和机制设计过程中，更多应向新型消费倾斜，通过与互联网平台合作发放消费券，补贴品类聚焦年轻人消费意愿旺盛的美妆、3C与小家电及虚拟商品，借助直播等方式进行宣传等措施，使得消费券在短期发挥更大乘数效应的同时，可在中长期促进更多优质的新型消费主体崛起。”中国信息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新经济智库院长朱克力表示。
换言之，以数字消费券作为政策组合拳的“热身”或对症下药的“引子”，以此助力新型消费和新基建“同频共振”，培育壮大多轮驱动的新经济新动能，从而使之成为一项四两拨千斤的政策举措。
延伸规范发展 数字消费券出台首个行业标准
数字消费券面世一年后，全国首个数字消费券团体标准《数字消费券服务规范》应运而生，日前已正式发布并实施。
据悉，该标准由中国商业联合会和蚂蚁集团联合发起，对承载消费券服务的数字化平台的安全风控能力、数据分析能力、系统运维能力及服务流程等提出了要求。
中国商业联合会副会长张丽君表示，该标准的发布有利于规范行业，对数字消费券服务实现公平普惠、精准高效、安全可控地开展具有借鉴和参考意义，一定程度上能够遏制“套现”“薅羊毛”等行业乱象的发生。
可以肯定的是，数字消费券有序发展必须要跟进完善相关规范制度。比如，由于财政资金安全、结算、审计等要求，要考虑发放的安全，规范和强化平台的实名认证技术、风控能力、过程追溯功能。同时，要加强技术监督，防止发生电子消费券被截留、冒领、去向不明等问题，进而引发新的纠纷和矛盾。特别是以直播带货、社交零售等为代表的新型消费正快速发展，数字消费券如何与新型消费等新业态融合好也面临一些规范发展问题。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去年发布的《数字消费券助力中国经济“疫后”重建》研究报告显示，数字消费券政策实现预期目标的首要前提是用户的实名制，确保消费券发放至真实及特定消费手中，选择实名制程度不高或者合作商户有限的平台，容易导致资金流失、民众参与度不足、消费券发放时间长、核销率不高等问题。同时，数字消费券要严防黑灰产，保障资金安全，应选择具备金融级风控能力的平台。
该报告还认为，面额较小的消费券对“必需型”消费拉动效应显著，面额提高后可拉动“享受型”消费，合理的消费券门槛设置可以大幅提升消费券使用效率。此外，杭州、绍兴等地每轮消费券的核销率都大幅提升，说明成规模、持续多次的发放更容易刺激消费者积极的申领和使用。
对于已经出现的花式“薅羊毛”套路，除了有标准规范以外，还要强化监管。专家表示，有关部门要拓展思路，强化监管措施，做到对消费券发放流向的全流程监管，同时引入信用惩戒机制，坚决打击和遏制消费券套现的不良行为，保障各地各企业发放消费券的积极性。
此外，在发放行业及发放对象方面，应当有所选择，尽可能实施精准投放，避免仓促投放，让政府补贴券沦为商家打折券。北大光华—蚂蚁集团研究院联合课题组认为，要防止消费券异化成商家的促销手段，政府应当拿出“真金白银”的财政补贴。同时，对于中小微企业，需要无区别对待，避免产生套利空间。
数字消费券行业标准将有助于改变传统消费业态运行模式，遏制行业乱象，加速全民消费习惯新趋势，进一步扩大内需市场拉动经济增长。(王琰)
